春天的蔬菜,以較一般蔬菜昂貴的白蘆筍首先隆重登場,無獨有偶,兩對朋友都做了白蘆筍,可見奉客盛情。看到碟子上的白蘆筍,估計在水中煮熟,已由原來的淺米白色轉為淺灰白色,切割時知道略粗的外皮沒有刨走,可能因此煮得過了時間,白蘆筍綿軟如死蛇爛鱔,在我心中是腐屍蘆筍味道。這個煮法在歐洲餐廳非常普遍,白蘆筍和任何菜都常煮得過熟,變得軟爛。
也可以說是種族不同,這爛熟白蘆筍是他們習慣了的味道,外人不好置評。幸好兩對朋友分別做的雜菌意大利粉和 pesto 意粉都有水準,令味蕾平復下來。
收割蘆筍的季節由四月中至六月止,往後整年要任其生長,那片土地不能再種其他蔬菜,若要得白蘆筍的話,更要在初春把泥土堆高,令蘆筍不得見天日,長得較慢,才會肥白粗壯。對土地要求大,人手工夫多,因此價格較其他蔬菜昂貴,我看和味道沒有直接關系。
自己喜歡把白蘆筍飛快在些少鹽水中蒸煮一會,又或在高溫焗爐中烤至剛軟身丶青澀味消失就好,質感爽脆味道清甜,頗可口,是否物有所值?見人見智各自喜好。
春天在南歐的市場,亦會看到野生蘆筍,要到野外一株一株的採摘,一小束的價格極可觀,較種植的蘆筍纖幼多了,味道略帶苦澀。南歐人在春天有吃野生蘆筍和蒲公英葉的習慣,兩者都微苦,說是可保健清肝,以前的鄉間免費食物,現在成為城市人追捧的珍品。
這麼苗條的野蘆筍,自然灼一灼就可吃,下點橄欖油,碧綠油潤有其獨特滋味,是否值回票價是另一回事。若在當地餐廳,這隆重推介的時令美食,無論炒蛋或做為意大利餃子,都不能幸免地煮得軟爛,色彩滋味全失,看到暗自歎三聲,看來是我口味有問題
!
初夏時另一貴價蔬菜接力出現 - artichoke 洋薊,由野生的薊
(thistle) 培育而成的肥大可吃用蔬菜,有青綠和紫綠㒳個品種,也是多年生植物,長年佔用寶貴農地。在市場上看到一大堆洋薊一定能吸引注視,因為每棵洋薊都是一個含苞待放的巨型複合花蕾,受層層厚硬苞片保護,連同粗壯花莖一起割下,而可吃的只是內裡細小鮮嫩花托,以重量出售,所費不菲。
洋薊一年只得一造,且要花工夫時間除去大量苞片,刨去花莖硬皮,起出杏白色的花托,要立時浸在水中免得氧化為灰黒色,有礙觀瞻食慾,由此成為叫價高的食物,味道如何?有不能形容丶搜索枯腸也找不到的淡然空白味道!
唯一例外是在意大利沙甸尼亞農場內,吃到生的,以鹽丶檸檬和橄欖油醃漬數天的洋薊,尚可說質感清爽有些果仁味道,算難得了。
我等不知背景,初來歐洲時看到市場上的新鮮洋薊丶油漬製成品丶和在餐廳吃的價錢,期望極高,吃後想破頭也不明白憑什麼以如此價格出售,為何自己領略不到箇中滋味?
(開花後的洋薊不能吃,但那巨大藍花極美麗,是自己種植洋薊的原因,且在八月開花,提供蛋蜂季尾前的花蜜大餐)
這有點和東西方經濟文化發展不同有關吧,在東方,傳統上一向以食物保健功效丶美味丶稀有而訂價,土地和人工費用輕鬆平常,在西方,取向不盡相同。
印象極深是看到 "舌尖上的中國" 紀錄片中掘蓮藕一段,這樣的時令食物,看到工人艱苦地在泥塘中彎腰掘挖,過程要小心不要在中央弄斷,要挖出整節的蓮藕才能得到較好工錢,晚上滿身泥污,筋疲力盡而回,景象震撼,從始對平平無奇的蓮藕另眼相看。而我們在街市上買蓮藕時所付的價錢,遠較西方的蘆筍洋薊低多了。
有朝一日,工人難求,蓮藕身價暴升,和蘆筍洋薊平起平坐時,我們會容易懂得珍之重之吧 。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