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22日 蠔蝦蟹 (上)



 秋冬冷風吹,樹葉緩緩掉下,禿枝處處,氣氛蕭瑟,倒是吃貝類海產好時光,選擇最多外,天氣冷不會太快變壞,可以吃得更安心。雖然在附近大城市的漁市場內,已可買得來自法國各地海產,但蠔蝦蟹產地,以法國西北面海岸最多,運到來我所在的西南部,新鮮度有差異外,價格亦上升不少,只能淺嚐,若要開懷大飽口腹之慾,一舉兩得方法是到那區旅遊,品嘗鮮美海產之餘,順道欣賞一望無際海岸風光,大小漁港風情。

記得小時候,母親會買來河蝦,用鹽水煮熟後給很晚才下班的父親作送酒小吃,要窩在父親身旁,讓他看到貪婪小眼睛,才分得一兩隻吃,珍而重之,慢慢細嚼。

螄蚶是農曆新年時段才會在家中出現的食物,母親把螄蚶放到大盤內,加些水,用刷子大力刷掉殻上泥沙,螄蚶互撞下發出清脆的噹噹嚮聲,是美食的前奏,繼而把螄蚶放在篩中,澆下滾水,殻張開便能吃了,肉色濕潤血紅,那時年紀小,竟完全沒有害怕感覺,已懂得那是鮮美無比的味道。

在那冬令時節偶然會有鹽漬生蟹吃,蟹肉透明,鹹香鮮甜,難以忘懷的滋味。可惜螄蚶和這生蟹,不久因衞生問題,再沒有在餐桌上出現。

這些記憶中的食物,因不常吃,偶然得吃,感覺珍貴,清蒸白汆,已然鮮美非凡,加上質感獨特 ,心中歡欣味蕾滿足,成為長大後仍然追尋的食物。

這回到法國西北走一圈,首站是吃蠔,在雜誌中看到介紹 Golfe du Morbihan 養蠔海灣,因每天潮汐漲退幅度大,水源是眾養蠔區中最佳。在網上找到自行繁殖蠔種一條龍生產的養殖場,便直奔到蠔場扣門。年輕女老闆和兩名工人正在工作,輪流把生長了足三年的蠔一袋袋從海底取回,查看狀態,夠大的留下,其餘再送回海中生長。這才知道生長在同一地方同一品種的蠔,生長速度相差很大,大笑說蠔隻若要活命,要懂得節食減重。

法國原有蠔種,是圓形扁身Belon品種,肉薄味細緻滑膩,三十多年前受寄生物感染,產量劇降,最終要引入日本長身鍋形品種救亡,現在寄生物問題尚未解決,圓身蠔產量仍低,價格亦較貴。相較下長身蠔身軀大,肉厚味濃爽滑,不同的滋味。

問老闆有沒有經基因改做,有三條染色體不能繁殖,全速長肉 triploid 蠔?回答是這蠔場養的全是天然繁殖的蠔,可惜因檢查費用高昂,政府並沒有立例規定若出售 triploid 蠔的話需要註明,她也只能在介紹上加上“天然”這兩字作識別。

往後在專賣蠔的店子內查詢,如何分辨天然蠔和基因改做蠔?店主也坦白,向我展示 triploid 蠔的像子,分別只是長大速度快,蠔殻較為平滑和顏色略淺而已,不是行內人也不易判斷,自然他說味道上沒有什麼分別。

第二個目標食物是 langoustine 海螯蝦,住在法國北部的朋友說一定要去 Guilvinec 漁港,是法國最重要的收成區。小漁船每天早上出海,下午四時回航,在批發市場內競投後,六時多送到漁店,仍然生猛非常。

這蝦在大西洋和地中海都可找到,但不耐存放,在漁市場出售以死的為多,仍然標籤“生”的價格貴近一倍,且並不真正生龍活虎,只是觸摸下腳仍能伸展半死不活的狀態。煮後味道雖然甜美,但海螯蝦上岸後肉質隨時間鬆弛得極快,這當中分別好大。

這是和漁店女主人傾談下的知識,她再三保證海螯蝦有別於其他海產,全世界只有一個品種,能吃得出的分別只因新鮮度不同。

把這海螯蝦逐少放進蒸爐中煮一分鐘即取出,鮮甜是意料中事,那緊密肉質令我意外,多年來從未嚐到的水準,整個晚上在慢吃海螯蝦,難忘的美好時光。海螯蝦生吃時味道清淡, 那甜美要在略汆後才突顯,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生化現像。

藍色龍蝦也在這區海洋撈獲,以顏色藍黑味道鮮甜聞名,本來也計劃好好的大吃一頓,走遍多個漁港後,看到價格高昂, 一公斤叫價四十多歐羅以上,和數年前買時才廿四歐羅,升值不少。且所見的大多身材細小,由六百多克到一公斤左右,有些竟然滿肚子龍蝦春也不放過,太過分了吧。

問店主沒有管制的嗎?原來長度有最短規定,但帶春的仍可捕捉,仍未有這方面的保育法例。追問長期如此收成,產量沒有下降嗎?店主聳聳肩說這麼多年產量一如以往,未到危急關口,後知後覺的政府部門仍未有行動,然而店主也承認,近年已少見兩公斤以上大龍蝦,有愈來愈細隻的感嘆。

而價錢昂貴,非因物價上升,龍蝦可在一年四季捕獲,但數量以炎夏日子最多,那時價格自然下降,且現在時近聖誕,漁民會減少捕捉供應市場,令價格逐步上升,臨近過節時期才推出,可以大賺一筆過肥年。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