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1日 生吃與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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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莊的麵包烤房內,有一個大鍋,連大鍋蓋,有點像西貢舊村屋內的大鑊,但較深,心中想像定是用來煮數十人大餐,或煮熟整隻豬等等。問鄰居農夫,原來冬天把薯仔、栗子、白甘荀、豆、南瓜、菜葉等等煮熟,用來餵所養的數只豬!


和我的想像實在相差太遠,失笑地說,每天為豬煮大餐,府上的豬有否繫上餐巾,慢慢用刀叉享用了。農夫笑說,秋冬吃煮熟了又略熱的食物,豬群吃得特別開懷,可作最後衝刺增重肥肥白胖,趕在聖誕前殺了,做火腿、風乾腸、鹹肉和聖誕大餐的主菜。

數年後自己開始養雞,常和也有養雞,同是從城市移居鄉村的鄰居交換心得,他們有兒女,常有吃剩的意粉及餸頭餸尾,發現每早餵雞時,群雞一定先搶吃這些廚餘,吃光後才光顧榖類雞糧。自己家中少剩餸,但有舊麵包,切菜時亦特意留下瓜中的籽給雞吃,發現有選擇時,雞隻一定先吃麵包才吃其他雞糧及瓜子。



常想這些家畜一向都吃生的糧食,怎會樂於吃煮熟的食物,且不用小心翼翼地先嗅嗅試吃,是義無反顧地搶吃,為何能認定是可以入口的食物了?

今年冬天,留在農莊過聖誕新年,看看這個新環境的節日氣氛、天氣和節令食物如何。想起小時候冬天,母親曾做家鄉風雞,把整隻雞下粗鹽醃一天,然後掛在窗外吹數天,未全乾便蒸熟切件,記憶中肉滑又甘香美味,自然記憶中的食物都特別鮮美。



看似非常簡單易做,心思思亦想到做臘腸、臘鴨和歐洲的風乾腸 (salamichorizo) 等等,看書又上網研究食譜,漸漸心中浮現一個問題,中國做的各種「臘」製肉類,包括火腿,在製成後,都要經蒸或煮後才吃,以我所知沒有生吃的(?)。歐洲各國亦有製作醃漬風乾食物的傳統,但所做的各式風乾腸,風乾牛肉及用豬的不同部位做的火腿等等,大都切成薄片,以生吃為主,上好的甘香軟滑,極有風味。

細看下才知道中式臘腸、臘肉、臘雞鴨等,醃後(雞、鴨、肉等要用重物壓得扁平出水)掛在猛太陽的地方三數天便完成,亦可用低溫爐烘乾,更快了。



「臘」原來是以鹽和快速收乾水作為保質的方法,我一直誤以為要「天然生曬」很久很久才成。



而歐洲的醃製風乾肉食,卻是置於陰涼處,令其天然發酵,和慢速地乾燥,以鹽、發酵和乾燥三個方法保質,一般的 salami ,起碼要掛一至三個月才能吃。火腿最快約一年,最高級的風乾三年,好的不大鹹,肉軟香甜。這樣的醃製風乾方法,大有文化。



覺得中國的飲食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世界之冠,亦是愛吃的民族,在民間和宮廷,想像數千年來,一定多翻研究如何製作臘肉火腿等食物,為何成就的僅有以快為主的方法?和一定要熟吃才成?



是否純是衛生原因,煮熟了最安全?但是失去了生吃的質感香氣也可惜。



最近看 Catching fire - how cooking made us human 書,解釋自發現火後,人類的發展得以極速改變,其中一個原因,是煮熟的食物,吸收了火的能量,較快消化吸收,易增重增加體力,在原始的年代,吃飽有氣力是生存與繁殖的首要條件。



這倒令我明白,為何鄰居農夫樂於為豬煮大餐了,吃熟的食物,增重更快,盡最後努力把豬糟肥而吃。而雞亦一樣有能力分辨出熟的,容易吸收的食物,所以特別愛吃麵包意粉等廚餘。



至於中國傳統上,沒有生吃醃製風乾肉類,是否亦有這個原因?還是另有原因?

 註:自做的臘腸,臘鴨胸和風雞腿,掛在大雪櫃內,每當有陽光便取出曬曬,在這裡不太猛的陽光下曬了四次,一星期後已乾身,蒸熟吃十分香口,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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