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遊回家,打開信箱,一大堆信件,在大大小小丶異常沉悶的各項通知信和宣傳單張中,竟跌出一張有紅色圖案的明信片,前後空白位置都密麻地寫了文字。已好久未曾收到明信片了,自電郵加whatsapp 流行以後,訊息和照片都能即時傳遞,方便快捷簡單,誰會再自找麻煩買明信片和郵票寄出片言數語了。
原來是小朋友出門旅遊,竟然會想到丶又找到空檔寫明信片給我寄來。
珍惜地細看,手寫的英文字,看慣了電腦印刷文字,霎時看到不平直不工整的字體,有難言的親切感,原來她的字跡如此,記憶中首次看到,流麗自然,不帶孩子氣 -- 啊,也自當如此,已經出來社會工作數年,不再是小朋友,只因看著長大,在心中永遠有 '小' 這影子。
仍然記得多年前出外旅遊時,定必寄她一張明信片,寫些見聞,因為那時她在集郵,很高興能做點別人覺得有用的事情。往後小朋友年紀大了,興趣改變又在外求學,便自動自覺不再寄明信片,直到今回收到她的一紙文字,令我的思緒在時光隧道上來回走動,這麼多年過去了。
趁春天陰晴不定未到農忙時段,抓緊時間到克羅地亞西岸遊玩,兼探訪在那裡認識的年輕朋友
Emil,相交近十年,每年見面,都看到他的轉變。由對務農全無興趣,到擁有自己的品牌橄欖油丶為投資人士種植及管理橄欖園丶在區內安排有機農產市場丶拉攏志同道合的農夫一起學習最新
bio-dynamic 農法等。
今趟和他談到菜園內難處理的害蟲時,他建議試從改善土地營養入手,要留心養份是否平衡,蔬菜才長得健壯,抵抗病患能力較好,這是他從 bio-dynamic 農法學來的知識,在他父母家的菜園試驗,令父母改變傳統地連年加牛糞這單一施肥法。
當年向他推介有機食物和有機農法,怎料他真的身體力行,多年後我仍在原地踏步,而他努力更進一步,已然追上且超前,可以反過來給我意見,也是不進則退的最佳演繹。
和他夫妻及兩名小孩一起到意大利北部山區遊玩,山谷土地狹長不利大型農作,但有兩旁山脈擋去狂風,是種植果樹好地方,蘋果丶桃丶車厘子等果園散佈各角落,都經細心修剪,適逢花開時節,樹枝上均勻滿是細小花兒,開得燦爛,自然沒有觀賞櫻花那震撼的美麗和熱鬧,但這些小花將會搖身一變成為美味可口的水果,自然地為眼前風光加了分數。
到山城 Merano 參觀一個沿山坡而建的大花園,園內分不同區域種植各種時令鮮花,以碗口大的牡丹花開得最驚艶。但印象最深的,是以普通粗生細花三色堇,以不同顏色組合而成的巨大圖畫,在那麼斜的山坡上一株株種下,所花人力不少,是小心舖排而成的花卉作品,線條優美顏色配合得宜,因設計者品味好而成為賞心悦目的景點。
回說朋友的兩名男孩,好像才看著太太挺著大肚子,轉眼已是跑跑跳跳精力無盡的三歲和歲半人兒,大的愛在路旁和湖邊的矮小石牆上走,展示平衡力,母親怕他失足跌倒,不停叫他止步下來,小的要學哥哥那樣自己走路,不停爭脱母親的手,一整天耳畔聽到最多是“不要”丶“莫頑皮”等呼叫聲。
晚上母親先為兒子們做了火腿炒蛋,而大人在小火爐前烤肉,三歲兒子難免對火光好奇,不停走到爐前張看,害得母親擔心不已,千萬呼喚要他回來身邊。往後見他真的喜歡看火,就著他用拑子把肉排逐一翻轉,烤得足夠後便拑起放到碟上,他都能安穩做到,沒有燙傷或把肉塊掉到地上等問題,大聲讚他做得好,是個很好的大廚。
那小小人兒笑著對父母說,怎麼整天你們都說我這樣不對那樣不好,而他們卻説我做得好啊!
只有三歲,而思路清晰口齒伶俐,我這旁觀者,只覺得年輕父母未能接受兒子以快於他們思維的速度長大,轉眼間已不再是心中那個細小無助無能的孩兒。而一切事情,可在跌撞中學到,亦可由舖排指導而得,要看父母的能耐,也是各人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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