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工作時,有外國同事來香港出差,晚上得招呼吃飯觀光,飯後若他們喜歡接觸本土人事,會帶他們到油麻地走走,看看人山人海的夜市,平價衣飾,走到盡頭,有一枱枱看相的大師,有些同事會好奇,也就付百圓看掌相,找到一位能說不錯英語的相師,省下翻譯工作。去的次數多了,覺得他的解說有紋有路,同事們覺得那鈔票沒有浪費,大家開心就是。
後來自己在工作上不順心,在留與不留心大心細間,來到這看相先生處,放下百圓,也沒有作任何解釋,只問工作上的前程。大師仔細看了手掌好一會,然後語重心長地說,你這人勤力精明,遇到欣賞你的上司一定得到重用,做到成績,但你的性格實在不適合在商場上打滾,人際關係是你最弱的一環,不能八面玲瓏面對各方,走下去會好吃力。
完全同意他的答案,工作不是問題,得應付各方人士最煩心。見他說中重點,也就順道問他做什麼工作適合了?相師又仔細看了一會,抬頭爽快地說教書最適合,你會有滿足感。
對於他的意見,非常疑惑,其一是當年畢業時最不想做的工作就是教書,每年重複同樣知識,得留守在被困近廿年的校園,其二是當年所學的全忘了,怎麼教?那有人請?
最後決定退下,開始安排到法國耕田的計畫。就在那段時空,朋友的朋友在輕度弱智中心開設免費陶瓷班,需要人手幫忙指導學生,反正有空就答應幫手。是自己首次接觸輕度弱智的青少年,走進工作室,十多名少年男女站在枱前等侯,看外表如正常人一樣,心中奇怪有什麼問題。
朋友示範完畢,各人動手時,我才開始明白眼前少年人的問題。他們記心不好,示範的技術已忘記了,再示範一次著他們照做,然後轉個圈回來他們又忘了。加上他們沒有基本常識,如陶泥片是軟的,一手按形狀時正常反應是以另一手支撐,然而若不指出的話,他們會視若無睹地單手按壓至陶片倒下為止。
明白情況,知道照顧這些年輕人,得多費唇舌,勤於提點,一而再再而三地。義務工作多月,每回下堂時都喉痛聲沙,非常勞神。然而,當他們終於記得方法,做出樣子不錯的陶器,我-會-超-級-高-興!因為他們成功學到新技術,因為他們做出外人不會取笑的作品,因為那是我的指導成果,那快樂滿足,不能以筆墨形容。
沒有人工,更得付出車資時間,而我好快樂,終於明白那看相先生說我適合教書的意思。
離開他們,有點不捨,但田園生活是我的夢想,是現在體力仍好時可做的工作,二者不能兼得。於是教導這類輕度弱智年輕人,會是晚年回歸城市可重拾的工作。
去年遇到一位在巴黎居住的音樂家,她覺得小朋友在三至五歲時,最好先學音樂語言,而非文字。因為在那時段,小人兒的耳朵仍然有模仿的本能,學音樂音準好,學外語發音正確,過了這時間,開始學習書寫文字,改變腦細胞的發展,學音樂和外語難度會増加。
她開了所音樂外語教室,只接受那年紀的小朋友開始學習,若喜歡的可以留下繼續課程。教授樂器和外語歌曲,證明了她的見解正確,小朋友耳性絕佳,學習容易。她的教室充滿快樂的兒童,跟著她玩音樂唱外語歌曲,沒有壓力,他們不用明白在唱什麼,彈什麼音樂,只要聲音討好他們便樂於模仿。
這樣陪伴開開心心有天使臉孔的小人兒唱歌玩樂器,是何等美好工作,好可惜我沒有音樂細胞,無緣參予。
有回看到大學附設的課程,教授言語治療證書班。想到現在的小朋友,好像問題較以前多,有讀寫困難丶有自閉等等,像曾接觸的輕度弱智少年,在家人以外,得接受更多幫助,得有專人耐心教導,令他們生活容易些。
這些工作,我都有興趣,且覺得最適合年紀大些,心情平和些,脾氣好些時去參與,將來可做的工作,仍然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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