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吃三文魚時,只知道來自太平洋的 三文魚整片通紅, 和大西洋的品種有一層層白色脂肪的不同。常奇怪日本雖鄰近太平洋,但壽司店供應的卻是大西洋的三文魚,想是較肥美可口吧。亦以為三文魚全部都是銀色皮橙紅色肉,一般的修長身形。
來到阿拉斯加,在河流溪澗觀魚,才知道鹹和淡水三文魚的樣子並不相同,街市賣的都是海三文魚。原來從海洋轉入河流,三文魚為了配合新環境,會慢慢改變顏色,魚肉的色澤會褪到魚皮上,由銀色漸變為灰黑暗綠色﹣King 和
Silver salmon、灰綠色頭暗紅色身﹣Red salmon、灰黑色又長有駝峰
(Pink Salmon)或灰色有暗紅色的條紋﹣Chum salmon。
spawning Red salmon |
而雄魚為了獨得令雌魚卵受精的機會,會拘逐其他同類,亦為保護受精後的魚卵,下顎會長大成有殺傷力的勾形。在上游看到三文魚聚集等候產卵時,常見到雄魚在追逐互咬,身上破洞處處。離開海洋的時間愈長,改變愈大。
在距 Anchorage 一小時車程的 Montana
Creek 停了一天,那滿是鵝卵石的小溪蜿蜒微微傾斜地沿山而上,有些位置水極淺,可清楚看到黃綠褐色的大小卵石;也有水深流量較大的地方,看下去是墨綠色不見底的洞。
站在溪旁,親眼看到三文魚如何違反自然定律地逆流而上,一鼓氣地挑水淺的地段,扒著卵石以高速住上「游」去,大半只魚背暴露於水面,一直游到有較大的石頭擋著水流,它才躲在石頭後休息。久不久看到魚兒找不到喘息的地方,氣力不繼給溪水沖回下游,要再努力。太平洋的三文魚就是這樣一段一段地游返出生地產卵,繁殖下一代,然後氣盡而亡,多麼奇異的旅程。
隔天在較上游的 Byers 湖扒獨木舟,湖的溪水入口處聚滿了紅三文魚,在水中蕩漾等待產卵的時刻,魚皮已完全轉為紅色。靜坐湖內看四周來回游動的魚,有在池塘中觀賞錦鯉的感覺。
來阿拉斯加看風景、行山外便是釣魚,雖然並不熱中釣魚,但入鄉隨俗是我的格言。一向最喜愛的釣魚方法是在魚鉤放點餌,沉下水中,靜心感覺魚兒來咬吃的一刻,觸動魚絲微微震動,立時揮竿令魚兒上釣,這樣最公平,比鬥誰較敏捷,否則釣魚亦可變為餵魚。
某段時期在香港也常擢魷魚,黃昏時份在船旁放大光燈,把有瑩光色的八爪鉤放進水中,魷魚被瑩光吸引下游到鉤旁,立即把鉤子擢起,便有倒楣的魷魚給八爪鉤勾著。魷魚並不主動咬鉤,加上那拉扯動作,大概因此不叫「釣」,而是「擢」魷魚。
在 Anchorage 的戶外用品店買釣魚牌,附一本釣魚規則,又在釣魚專櫃問店員那些魚鉤合用,推薦的是一欵瑩光粉紅和粉青色叫
spinner 和 spoon 的假餌,附三爪鉤。三文魚離開海洋進入河流便不再吃東西,所用的餌以騷擾和激怒三文魚為目的。
首數天在離 Anchorage 不遠車程的 Bird Creek 和 Willow Creek 試釣,到達時看到沿岸密麻地站滿釣魚人士,相隔一臂之遙。垂釣的其中一個樂趣是享受寧靜優美的環境,這裡人潮之多看得我目定口呆,而比這場面更熱鬧的是在河中翻滾跳躍的三文魚。
看左鄰右里的釣友,都用那三爪鉤,揮竿把魚鉤拋到水流湍急處,慢慢收回來便成,試了多次便上手。久不久見到釣友和上釣的三文魚角力,魚兒游向左面逃命,突向右轉,又翻滾,努力把鉤子摔落,你拉我扯追逐數分鐘,才成功把大魚拉上岸,由三至五公斤重不等。
見釣友大都取回魚鉤後把魚放生,魚兒快活地溜回水中揚長而去。問為何放生了,才知道在阿拉斯加釣三文魚的規則之一,是魚鉤要命中魚的嘴巴才算是「釣」得三文魚,可以取走。
這溪中三文魚數量之多,誇張點說像銅鑼灣的人流,「魚」山「魚」海,而三文魚不思進食,把三爪鉤拋出後拉回,誤中魚身魚鰭的「擢」魚機會,比觸怒魚兒用嘴巴抗敵咬鉤高多了。這法例就是為了增加難度,減低魚獲。
自己也免不了這擢三文魚的經驗,和三幾公斤重大魚鬥力真的吃力,只好不停地希望它能摔脫魚鉤,是人生首次如此「釣」魚後又希望魚兒能逃生。
想到既不准擢魚,為何用命中率高的三爪鉤了?換上單鉤,連倒刺也除去,若誤中魚身,魚兒易於退脫;亦改用紅色軟膠質吋許長蟲形假餌,倒能吸引魚兒追逐,久不久命中魚嘴,也有收獲。
綜合釣友的意見,原來三文魚由鹹水進入淡水後,便不再進食,脂肪肌肉隨時間消耗流失,色澤亦逐漸褪去,最後轉為半透明肉色,質感亦鬆弛。三文魚中以 King 和 Silver肌肉最壯厚,而 Red salmon 色澤最深紅,略消耗後仍有看和吃頭,成為上品;Pink 和 Chum
salmon 較扁身,肉色淺橙,退化後起為魚柳不夠其他品種啖啖肉,色澤亦淡。
Red salmon filet |
由較近海洋的溪流到內陸上游接近產卵的地點一直試釣,除釣魚客愈來愈少外,亦感覺到魚兒上釣後爭扎反抗的氣力也在退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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