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5月24日 為了兒女

早前在花園工作,聽到馬蹄踏步聲音,抬頭看到路上有只高大俊美白馬走過,和馬上的男士打個招呼,他主動停下談天,自我介紹,原來他住在對山的房子內,和我家相隔一條小溪兩個山坡。他說兩年前看著這牛棚改建為房屋,而這年多騎馬經過,高高在上,先看到種下了果樹,再有草莓區,陸續又有了菜圃,和小型葡萄園,今天才終於遇到了屋主。

這中年法藉鄰居,面對異國人也健談,極為少見,原來在巴黎生活多年。他和太太在巴黎讀藥劑學,往後留下工作,婚後兩名兒女陸續出世,感到房子太擠,想起小時在鄉村的生活,親戚都住在附近,熱鬧非常,希望兒女亦有同樣成長經驗,決定回到家鄉,在附近小城找到工作 ,買了農屋和大片土地,安頓下來。

往後到他的土地參觀,有小池塘、小溪、樹林、草地和十多米高的射鴿亭,環境美麗多變。他說巴黎的朋友來探望,常贊歎那自然景色,又對野花野樹各種動物昆蟲感興趣,令他萌生修讀有關課程,轉職野外導賞,兼出租度假屋生意。

這令我想在舊居認識的一對英藉朋友,和孿生兒女一直在倫敦生活,夫妻工作忙,而女兒自小體弱多病。到兒女八歲時,決定放下收穩定工作,來到法國鄉村居住,改變環境,希望有多些時間陪伴兒女成長。太太打理出租度假屋,丈夫在地產公司兼職,為英國人客服務。

而願望成真,女兒毛病少了,一家生活愉快,且兒女的學業成績理想,十七歲考進大學,女兒讀醫科,兒子讀法律,在鄉村的生活,沒有影響他們的前途。

最近到克羅地亞度假,當地朋友說附近農場所產的山羊芝士,今年得到國家優質金獎,著我去參觀。農場主人四十來歲,英語流利,爽朗友善,不像個傳統農夫。有二百多隻山羊,天然放養,光吃草,沒有餵其他飼料,開辦五年,絕少需要獸醫光臨,山羊早晚各取得一公升奶,製成的芝士,味道濃郁而質感豐厚,買了很多回家。

和他談天,原來四十歲前是律師,在首都工作,生兒育女後,希望兒女有更好的生活環境,買了農場,以生產有機山羊芝士為生計,僅數年便得獎,在市場內站穩了,亦成為名餐廳必備的食品。

問他收入和以前比較如何,他大笑說自然少多了,若為賺錢便不會離開城市,但有這樣美好的生活環境,又有閒暇陪伴兒女,小朋友可隨意到屋外嬉戲,家中種菜養豬,吃得好,兒女身體健康,這些都是不能用金錢計算的得益。

我好奇追問,是否已有足夠儲蓄過下半世,才放膽作出如此大的改變?他說所有積蓄,都投入買地、建農莊、買牲口和生產設施了,也不能有太多顧慮,反正自小至大,無論讀書工作,都努力做好,也就事事順利,本著如此態度,做最好的山羊芝士,也應成功。

我在香港長大,習慣了香港父母加倍努力工作掙多點錢為兒女好的思維,現在到了外國,又遇到這些父母,為了兒女,願意放棄專業,賺少些,選擇到鄉村生活。從他們自得其樂的表現,亦可以想像,也許是人到中年,對生活要求有變,以兒女為理由,而作出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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