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邀請到家中吃 dinner ，她丈夫牧乳牛，寫清楚是中午一點前到來。傳統愛爾蘭人叫午餐作 dinner，是一天的主食，晚上吃的叫 supper ，簡單的三文冶、雞蛋、茶。
在廚房餐桌坐下，丈夫進來，衣服有泥污，剛做完早上一輪的榨牛奶工作。
農夫仔細清潔雙手，太太取出焗爐內烤羊腿，放到丈夫面前，他一面和我們談天，一面清除羊腿上所有油脂，做得仔細，做得慢，因為在說話，口忙手停。
太太多次在向我們翻白眼，但一句話也沒說，由得丈夫處理，終於切作肉片後，才取出在焗爐的烤雜菜和薯仔，分碟加肉片奉客，笑言往常已經吃完午飯了，是唯一嘲弄丈夫的說話。
農夫有九十多頭母牛，很大片農地，以電線圍欄分作多個地區。榨乳地方每次可處理四十頭牛，每天榨奶兩回，即是每天早上得分三次趕牛群入農棚榨奶，完事後帶領到另外一片草地，循環使用土地。
然後，下午再重複一次，天天如此，真的，我聽到已覺得可怕的困身。
農夫已經七十多，背有點曲，血壓時高時低，等才二十出頭的兒子完成農科課程，來接棒。太太說，覺得丈夫不會完全放手，永遠沒有人做得夠他好。
看資料，其實也可以每天榨奶一次，母牛會適應，產量少三成，但奶脂和蛋白質高二成，是較優質牛奶。向農場收牛奶的公司，會量度牛奶品質，而微調價錢。
農夫亦知道，但一向如此每天二次工作，何必更改。
飯後和太太在草地走走，農夫已經開始下一輪趕牛榨奶工作。太太說農夫一生人只曾出國一次，是駕駛露營車住法國，因為不肯付款住酒店。至於為何不減少工作量，她歎氣說，傳統想法是能賺盡賺！
我們心中想的，是賺那麽多用來做什麼？
晚上遇上鄰居，是牧肉牛的農夫，提到牧乳牛的工作量，他說父母有乳牛場，天天無休，他覺得最痛苦是星期日早上也不能睡懶覺。現在家族農場由弟弟接手，他選擇養肉牛，工作輕鬆些。
坦白問他同一大小草地，養乳牛賺多很多嗎？回說賺多近五倍收入！他笑說，工夫亦多五倍啊。
他幸運，不用擔心賺少五倍，從鄰居知道他的收入微薄，主責是留家父親，接送三名子女上學及活動，和理家務。因為太太是附近投資銀行主席，所以他離開祖家，搬到這區，買下農地，做名農夫。這名農夫，久不久穿上企理西裝，陪伴太太出席酒會宴會，去過不少本地及國外大酒店。
一天內，和兩位農夫談天，賺錢和享受生活，如何平衡，人生的大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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