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04月30日 小城大景


 
多年來常在春天旅遊淡季,駕車來 Croatia 臨海城市 Rovinj 小住數天,喜歡看那海天顏色,亦欣賞當地人獨有的生活文化:在現代化的小城工作,工餘在城外土地耕種,同時享受海洋內的漁產。

駕車在 Rovinj 所屬的 Istria 區看山林田園風光,各家各戶都趁春天翻土下苗,無論是家門前的小菜園,還是大一點的橄欖園、葡萄園或果園,都井井有序,綠草茵茵,看不到任何亂七八糟的地方。當地的公厠,餐廳及商場內的衞生間,都寬敞清潔,比歐洲很多國家更好,有回向當地人稱讚市內野外都整潔美觀,完全沒有垃圾,他們從沒有出國,聽了只有錯愕,那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嘛。感覺到當地人勤勞,對家園、社區、大地,有應有的尊重。

另一個春天來這裡的原因,是去年十月當地以人手採摘,冷榨而成的有機橄欖油,在沉澱了數個月後,是入貨的時候,以作家中整年的吃用。

仍然記得很多年前開始用橄欖油時,曾參觀西班牙一個橄欖園,是那種一望無際全種滿橄欖樹的巨型農場,在西班牙南部有很多。生產上好冷榨橄欖油,見牌子不見經傳,問女主人是否盡在國內銷售,她說本地市場容納不了這麼大量的高品質橄欖油,生產以外銷為主。在追問外銷到那些國家時,她有點尷尬地說是意大利,她解釋西班牙人不善市場推廣,食品在國際市場上沒有意大利品牌的聲譽和銷售渠道,此地生產的橄欖油很多是「無名無姓」地平價運到意大利,經包裝成意大利產品後高價在國外出售。

想想也是,意大利地少人多,怎能生產這麼多食品應付國內外的需求?自此以後,只購買老老實實西班牙牌子的橄欖油,質好價錢公道,直至七年前來到 Rovinj。

首次來 Rovinj 時,到旅遊公司租度假屋,認識了當時只有二十二歲的年輕人 Emil,那時他的「唯一」優點是能說不錯的英語,但他說話時總予人輕浮囂張的感覺,只能嘆說是代溝吧。往後接觸多了,知道他在買賣當地股票大有斬獲,每月有數千歐羅收入。克羅地亞這前共產國家,人民的收入遠比西歐低,當年一個在醫院做化驗的專業人士,月薪只有五百歐羅。Emil 對自己沒有學歷,不用苦幹,這般年輕便有樓有車有快艇感到自豪,難怪如此氣燄。

往後相處多了,發現他的其他優點還包括好奇和願意聆聽,尤其在股市交投開始淡靜後。解釋自己千里迢迢來到法國追求田園夢,又討論世界市場對有機食物的需求等,令他醒悟到自己家族擁有的土地,是個未被開發的寶藏。

這區的農產,一向以自用為主,當地人民亦沒有餘錢下農藥,現在資訊發達,年輕人知道了農藥的害處,這裡的土地,很多都能幸運地避開了化學品污染。

也很佩服 Emil 的果斷和懂得掌握機會,立時發展家族土地為有機橄欖園,他的好勝心令他上網學習最新的有機耕種要求,上堂練習分辨橄欖油品質的好壞,親自下田翻土植樹,修剪樹枝收成果子,又申請了世界各地認可的有機証明。數年間從一個輕浮的年輕人,轉化為務實又有學養的耕種人,毎天用他的橄欖油,都有欣慰的感覺。

早兩天在有機農產市場上,看到當地有很多這樣的年輕人在賣不同的農產:蔬菜、乾果、橄欖油、紅白酒、蜂蜜、山羊奶、乳酪等。他們都能說流利英語,問到飼養、生產工序等等技術問題,亦對答如流,會上網查找研究最新理論和技術, 知道定是親自學習,落手落腳幹粗活的結果。

覺得這些「八十後」,除了懂得善用網上資訊外,亦遺傳了上一代樂意勞動,熱愛土地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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